第44章 夢想和現實
關燈
小
中
大
第44章 夢想和現實
“所以——還有一只改造咒靈在你手上？”
在郊外看到流浪者後，鐘離似乎早已清楚了他的來意，便帶著五條悟和流浪者到了往生堂中的廂房裏議事。
不過在動身離開神像前，五條悟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目的，跑到巖神像下合掌拜了拜。
流浪者見此有些訝然，看了看鐘離，又看了看好像還很虔誠地拜著巖神像的五條悟，目光在神像和鐘離之間轉了轉，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別過頭自顧自背身等待著。
流浪者：......
搞不懂這些城裏人......
神像前的白發少年快速地拜了幾下，然後從制服包裏掏出了青團放在神像前。
鐘離微微沈吟。
之後又抓出一把水果糖、
鐘離微笑註視。
然後是一瓶汽水......哦，汽水——
鐘離有些沈默。
這制服看著無甚特別，但是似乎內有乾坤。
在鐘離正默默為五條悟衣袋容量感慨時，就看著少年已經掏出了一堆零食擺在神像前，然後——
又掏出了在船上時沒吃完的生魚片。
鐘離：......
“咳、咳咳......”
五條悟聞聲看來，眉眼茫然。
鐘離抵唇正色。“這般生食，徒招蟲蟻，在神像前腐爛引來蟲蛇有些不雅。”
五條悟恍然點頭。
鐘離微笑，“耳聞巖王帝君愛好古史，不如放些雅籍，或許更對巖神生前口味？”
五條悟聞言不知為何沈默，過了會擡眼希冀道，“jump最新漫畫可以嗎？”
鐘離：...？
————
等到插曲過去，三人回到往生堂時已然天黑。
鐘離倒對此很欣慰，如若回來早了，便很有可能碰見堂主，若被她瞧見了他帶回了兩個生面孔，肯定又會安排一系列投壺詩會宴請等等許多年輕人的活動。
鐘離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帶著兩人從側門引至空房中，燃起一盞燭燈，隨著他一揮袖，流火從身前的燭燈之上飛躍至四角燈盞之中，一室盡亮。
鐘離一邊倒著熱茶一邊道，“不必講理，既然都是旅者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隨意就坐即可。”
不知是哪句話讓流浪者松了口氣，紫發少年舒展了些眉眼，沒有管顧一邊拿著手機對著室內陳設自拍的白發少年，自顧自坐下，他剛剛接過青年遞來的茶盞，還未道謝，便聽到青年溫和的聲音。
“我猜，你的來意也和旅行者有關？對嗎？”
————
為了防止深淵改造咒靈不斷在咒術界溢散汙染靈魂的能量，流浪者不告而別，帶著那幾只改造咒靈回了提瓦特尋求封印之法。
只是盡管他廣有數百年的經驗見聞、也熟悉深淵的造物。
然而改造咒靈身上除了深淵能量，還有更讓人棘手的咒力。
這樣異於提瓦特的能量也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他自己鉆研了一陣，發現只靠自己的確研究不出有效的封印之法。
於是他便通過之前空留下的聊天室路徑聯系上了正要趕回至冬的達達利亞。托他帶一只深淵改造咒靈帶回愚人眾。
盡管因為世界樹的改變那位橘發執行官並不熟悉他，但是他們都是旅行者的朋友，他知道達達利亞在對於旅行者的事情上還是很上心的。
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公子應該自己就會把改造咒靈帶給多托雷研究。他之前聽說為了給高專那個小鬼帶禮物這位年輕執行官也麻煩了自己同僚好幾次，想來在旅行者這件更為緊急的事上，他可能會更盡心一些。
只是流浪者盡管對達達利亞有些信任，但是他並不信任多托雷——並非不信任他的能力。而是對於他是否會把所有的研究結果告知達達利亞、又會用改造咒靈私自做什麽其他研究、對於這些問題流浪者並不信任那位執行官的底線。
因此他只讓達達利亞帶去了一只改造咒靈，並利用信息差告訴他這是之後旅行者還會用的研究材料，讓他多加看管，並在多托雷研究後迅速帶回。他也用自己的力量在咒靈身上設置了一些後門程序來確保安全。
在之後哪怕達達利亞去找旅行者對質詢問，旅行者應該也會明白他的意思，不會拆穿他。
而剩下的深淵改造咒靈——
“我在......”紫發少年微微頓了頓，“我之前有聽說在稻妻閣下鉆研封印之術的消息，後面也有聽聞似乎宿儺人偶的封印之法也是由你提供。因此想來看看能不能——”
話音至此，鐘離已經明白流浪者的言下之意了。
他看了看少年張開掌心中停駐的小小風牢，盡管氣流不斷流動縮緊將醜陋咒靈裹卷其中，然而深色的、詭譎的能量仍然從元素力束縛中溢散而出。鐘離垂首思忖，他沈默了會。
然後在流浪者暗含微光直直望來的目光中，輕輕笑開，卻是搖了搖頭。
“不行——”
流浪者的眼慢慢垂下，他抿了抿唇。聽到青年不疾不徐的聲音。
“深淵能量我或可一試。但是裏面還有著似乎是名為咒力的新能量，這有些棘手。”
果然......
他也不行嗎......流浪者蹙起眉，腦海裏又轉過許多人影。
最終暗自嘆息。
或許下一趟可以回須彌看看——
“不過。”
鐘離微微一頓，在流浪者擡頭時輕聲道。“我的學生或許可以。”
“學生——？”流浪者目光茫然了一瞬。
他順著鐘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發少年，五條悟似乎已經自拍完畢，高高興興地把照片存進相冊，打算之後給同級們炫耀，現在正有些稀奇地把玩著手上的神之眼，以流浪者的眼神，自然很容易看出那不過是個璃月樣式的神之眼空殼而已。
只是慢慢地，他驚愕地睜大眼。
原本只是空殼神之眼在白發少年的手中逐漸燃起金光。仿若是金色的流星由遠及近墜入少年的藍眼中。
平地生荒星，星光燃焰。
有如暗室燭光，燈火將明。
————
在船上時，鐘離其實和五條悟提到過神之眼的來歷。
強烈的願望、出眾的品格。
要獲取神之眼，或許這兩者不可缺一。
因此鐘離想要知道那位一直看起來沒有個正形、又顯得小孩心性的白發少年、在他“神之眼的力量感覺超酷！”之下的理由。
因為少年看起來並不像為了力量而追逐力量的人，至少現在並不像。
如果他只是為了追逐力量，哪怕少年可能是破局的最好人選，鐘離可能也會願意再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尋找新的、合適的人選。
只是還好，少年給出的答案並不讓人失望。
他的願望......
船檐，長夜同黑水一道黕黕有如連天黑幕，往上星子爍明，垂首水波掠光，少年兩只手撐在船邊，白發被海風吹得輕輕飄蕩，墨鏡被他夾在衣領上，所以那雙藍眼就很清澈地映著波光。他慢慢眨著眼。
“因為我現在不是最強了呀。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的確是這樣的——也不想被艾爾海森還有空他們丟下吧。”
“所以願望是想變得更強？”
白發少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想變得最強——”
“是一定會成為【最強】。”
鐘離有些愕然。但是少年沒有回頭，五條悟還是平靜註視著在夜風中波光緩緩後流的海面。
“空在找到妹妹後也會離開的吧。”他聲音輕輕的，一只手探出船沿，用咒力撥弄著海面的波光，然後光芒又慢慢在他眼底蕩出漣漪。
“就像達達利亞一樣，其他【愚人眾】的人——空的朋友們也會在某日返回自己的生活吧——就是艾爾海森、或許在哪日解決了所有事端，然後這個世界也沒有吸引他的知識後，他應該也會離開——”
“嗯。怎麽說呢？”
五條悟仰起頭，擡起剛剛伸出的手擋在眼前，微微瞇著眼看著那光芒明亮的星河。“感覺大家就像是流星一樣來到我們世界吧。”
“然後在某日又會把世界還給我們。”
少年的語氣似乎有些失落的心情，但是並不明顯，就像此時的夜風，拂過人面上時會有微微的濕意，但是還沒有凝成淚珠。
“艾爾海森沒有向我避諱過一點——實際上，他也一直在暗示我一點——”
“雖然我現在不是他所說的那種【最強】。但是我在之後一定要成為那種【最強】，像他一樣，然後從他手中接過他的位置，也是——”
五條悟輕輕笑了笑，收回手，眼微微瞇起閃著碎亮的笑光。“從他手中接過我們的世界。”
“這樣啊......”
雖然聽到了一些陌生的人名，但是鐘離大致也清楚了旅行者他們似乎在那個世界做出了些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旅行者不會停下他旅行的步伐，短暫到來的異世友人也終有一天會回歸自己的故鄉。
最後留下的，只有短暫見證過流星、短暫經歷過旅途的他們。
年少的白發少年好像比起分別的悲傷，更先看到了、那份在傷懷前需要他承擔起的責任。
感覺成長了許多呢。
鐘離看了眼五條悟，輕聲道。“那你覺得現在需要你變成的那個【最強】是什麽呢？”
“唔、”白發少年聞言楞了下，然後收回手來，掰著手指數著。“要會統籌、”
鐘離點頭。
“要會冷靜洞察、”
“嗯。”
“要會把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一個人的最強是做不了太多事的。比如被艾爾海森叫去開發積分app時，不眠不休學了一周編程後發現果然為了獨占獎勵一個人接下任務是不明智的。”
“嗯...”
雖然不知道那個a...app是什麽。
“比如要學會摸魚。”
“嗯......”
又是聽不懂的詞了......
“比如比起思考怎麽讓自己工作得更好、不如思考怎麽讓別人工作得更好以讓自己不用工作。”
“嗯......啊？”
鐘離驚愕擡頭。卻看見少年還一臉認真的樣子，甚至、感覺他似乎認為這一點是最重要的一樣......
“能夠守護好想要守護的東西就是最強吧。”
少年最後總結道。
鐘離眉眼漸舒，也暫時略過了少年最後的驚人之語。
“所以你覺得最強之義便是守護他人嗎？”
白發少年點點頭，又鄭重地搖搖頭。“不止守護別人——還要守護好我自己啦——我的腦袋和術式也是咒術界的重要資產啊！”
鐘離失笑。不過眉眼仍是溫和的。
他猜測少年那特殊的眼睛可能已經發現巖元素的特殊了。
守護之力麽......
他正開口想說什麽就聽到少年繼續自顧自道，“感覺鐘離先生和......艾爾海森都很強。”
“啊......”鐘離怔了下“何出此言呢？”
“總感覺好像都是很會領導人很會...嗯...教育人的類型？”
鐘離：......
“那位艾爾海森先生聽你的描述倒的確是任人唯賢的領導者、為何覺得我也......”
白發少年聞言狠狠撓了下後腦勺打斷道，“哎呀、就是直覺啦——直覺這種東西！我的直覺一般不會錯啦！”
鐘離：......
所以這才是少年主動來接近他的原因嗎？
“從某些方面來說，五條君你也很強。”
為了學習、為了學會領導和教育，為了......成為更能守護想守護之物的【最強】。
船慢悠悠朝著黎明逝去。
鐘離感知到了少年的願望——
白發少年撐著船沿，在他仰頭時，星光便落入他比星光還明澈的眼。
有如星河漫天的眼。
——如果流星逝去，他便要成為新的流星。
走上友人們已經為他開拓的星河旅途。
————
“你知道有人向我買了你的命嗎？”
愚人眾基地，艾爾海森臨時辦公室002號內。這邊進行的交流就沒有那麽友好了。
艾爾海森把平板和筆屏幕朝下放置一邊，讓人還未看清屏幕上的內容平板便被蓋上了。放下東西後他慢悠悠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椅子坐下。
伏黑甚爾：......？
艾爾海森坐下，用自己習慣的方式腿交疊翹好後還發現對面男人直楞楞站著，於是也擡眼投去莫名其妙的一瞥。
艾爾海森：......？
“你不坐下是想我們之後都站立交流嗎——我是不介意你站著的。只是我不會奉陪。”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捏了下指骨，沒說什麽，單手從一旁拖了條椅子過來，背靠著椅背放松坐下，和對面的青年一樣翹起二郎腿放松坐著。
“你這可一點不像和接了殺你單子的殺手說話的態度——有茶嗎？”
艾爾海森頓了下，他難得也被噎了下，不過還是從辦公室抽屜裏精準掏出之前被某白發小子私藏的一聽可樂，拆了一瓶扔了過去。
伏黑甚爾伸手接過，看見是可樂砸吧了嘴，也沒說什麽。
“不會有殺手為了省錢把自己的一對小孩塞入任務目標的學校——能夠解釋這件事的唯一理由就是、我不是你的任務目標。”
“或者說、原本我可能成為你的任務目標，但你拒絕了。”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拉開易拉罐拉環，熟練地把易拉罐伸手支開，於是可樂冒出的白沫全部滴到了艾爾海森辦公室的地板上。
艾爾海森狠狠皺了下眉，張了張嘴，又忍住別開視線。撐著只手按著眉心，感覺是想阻擋自己的目光不要往伏黑甚爾弄出的碳酸飲料的水漬——以及亂丟的易拉罐拉環。
“......總監部、禦三家、詛咒師瓦解大半的Q集團、盤星教——我覺得最後一個選項有89.3%的可能是原本打算雇傭你的雇主。”
為什麽會有小數點......
不過伏黑甚爾不是吐槽役，他只是頓了下，不置可否。“我呢，只想賺錢，不想送命，你知道吧？”
這話已經是明確認同了艾爾海森的說法——他雖然接到過單，但是不想真的和愚人眾作對，或者在此刻就對艾爾海森動手。
艾爾海森明白了伏黑甚爾的意思，不僅明白了，還想了更多。他沈吟了會。
“卡維上次給你的出價已經是我預期中最高的薪資了。”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也微妙地沈默了會。
“我雖然不殺你。但也不會給你打工。”
艾爾海森松了口氣。
“那就好。”
伏黑甚爾：......
艾爾海森似乎註意到了伏黑甚爾的目光，仿佛是為了找補一般開口。
“請放心，我並不是對於愛好賭博的無業游民有著就業歧視以及其任職後的擔憂。只是您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安定在一個鐵飯碗職位上的人。”
伏黑甚爾：。
男人沈默了會，左手指骨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捏了個遍，最後他壓下胸腔翻湧的心情，只是擡起頭，真實地疑惑道，
“有沒有人因為你講話而揍過你？”
艾爾海森也真心實意地迷惑擡頭。“我只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我想我一直來話出口都是有理可依。會動手的粗陋之人並不存在於我的交際圈。”
感覺、好像在說。如果有人因為他而想打他。一定是那個人的錯。
非常健康的心理狀態，只是會有些讓別人心理不太健康。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最後又開始捏右手指節。
艾爾海森沒註意、或者說不在意伏黑甚爾的心理狀態，他快速回到話題中。
“所以呢？天與咒縛先生，你再次和我們的校長打電話，用考慮在此地任職的理由讓我們因為加班神志不清的可憐員工把你帶進來，然後你混入基地找我的原因是什麽呢？”
“既然不是想要在我這裏越級自薦獲得職位的話——看起來是想用您獲得的什麽情報在我這裏獲得一筆快錢。”
伏黑甚爾：。
“我原本是喜歡和聰明人交流的。”
“不過你除外。”
艾爾海森頓了下，
“我就當這是您不善言辭的讚美收下了吧。”
“哢、”
指骨又被捏響了一下，男人不知為何有些隱忍的聲音壓抑響起。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知道了些什麽。”
“為了這個情報，你先出個價吧。”
艾爾海森似乎是笑了笑，他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你憑借一些手段讓我們免費幫你養孩子還利用我的可憐同僚幫你的孩子搞定了學籍和咒術學校的入學問題——三千萬。”
“這個價最多只值定金。”
伏黑甚爾摸了下嘴角的豎疤。“再多十倍。”
艾爾海森不慌不忙開口，“要知道我們現在咒術師的師資資源很缺乏，我不能保證你那位術式特殊的孩子能夠接收到合適的術式教育——”
對面的男人輕輕嗤笑，“你調查我？”
“可惜了，我可不是什麽好父親——七倍。”
驟然砍了三成價的艾爾海森面上無動於衷。頓了會才面無表情地開口。
“你知道的，真正禦三家出身、了解十種影法術，又足夠天才能夠教育你兒子、並且會因為嫌棄你孩子沒有他厲害而不生利用之心的，這個世界上目前只有一個合適人選——”
”而能夠使喚這位合適人選的、這個世界上目前也只有站在你面前的一位。”
伏黑甚爾：。
“六眼知道你拿他作為籌碼嗎？”
明明來之前調查到那個六眼和他關系很好還在他公寓裏住了很久......伏黑甚爾在自己【情報出錯】和【對方更屑】的原因之間徘徊了兩秒，然後覺得是後者的原因。
“請不要在我和他之間的上下屬關系上放有過多預設。至少現在我們的勞務合同還未過期——按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的話。”
伏黑甚爾沈默了會。“五成。”
艾爾海森沒有說話。只是頗有壓力地盯著伏黑甚爾看著，伏黑甚爾也任他盯著看，反正也不打算松口。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會，艾爾海森點了下桌面，然後似乎是誰的電話打了進來，他桌面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艾爾海森仍然看著伏黑甚爾，手卻翻過手機拿到耳邊按通了接聽鍵，明明沒有看手機屏幕，他就已經開口了。聲音出人意料的溫和。
“哦？旅行者？找我有什麽事嗎？”
“......”
“我是艾爾海森，你沒有打錯。”
“嗯......嗯。”
“啊、在校使用術式鬥毆...處理方法麽——”
“教師手冊有寫——我知道你不是教師，呃，我也不會逼迫你成為教師的——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解。好了，回到剛剛的話題。鬥毆是記過處理的，尤其是私自在含有普通人的教學區域使用術式，那是重大惡性事件。”
“嗯，可以告訴我參與學生的名字是——”
“哦、禪院直哉，我知道這位。另一位是——”
伏黑甚爾若有所覺地擡起頭來，似乎預料到了什麽。
果然，他看見青年似乎微微提了提嘴角，慢慢吐出那個名字——
“——伏黑惠。”
男人一下瞳孔緊縮。
“嗯、沒有什麽問題，記過————”
“嗤——”
椅子凳腳在地板上擦除刺耳聲音。
艾爾海森擡頭，看見男人的嘴型——
三千萬成交。
艾爾海森嘴角弧度真切了許多。
“——先不著急。說不定裏面有什麽誤會呢？畢竟，他的父親都是十分通情達理的人。”
通情達理的伏黑甚爾最後捏住了板凳，在椅背以一種不合理的角度後歪折斷時，他最後一次捏響指骨。
感覺、不如接下盤星教那個單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所以——還有一只改造咒靈在你手上？”
在郊外看到流浪者後，鐘離似乎早已清楚了他的來意，便帶著五條悟和流浪者到了往生堂中的廂房裏議事。
不過在動身離開神像前，五條悟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目的，跑到巖神像下合掌拜了拜。
流浪者見此有些訝然，看了看鐘離，又看了看好像還很虔誠地拜著巖神像的五條悟，目光在神像和鐘離之間轉了轉，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別過頭自顧自背身等待著。
流浪者：......
搞不懂這些城裏人......
神像前的白發少年快速地拜了幾下，然後從制服包裏掏出了青團放在神像前。
鐘離微微沈吟。
之後又抓出一把水果糖、
鐘離微笑註視。
然後是一瓶汽水......哦，汽水——
鐘離有些沈默。
這制服看著無甚特別，但是似乎內有乾坤。
在鐘離正默默為五條悟衣袋容量感慨時，就看著少年已經掏出了一堆零食擺在神像前，然後——
又掏出了在船上時沒吃完的生魚片。
鐘離：......
“咳、咳咳......”
五條悟聞聲看來，眉眼茫然。
鐘離抵唇正色。“這般生食，徒招蟲蟻，在神像前腐爛引來蟲蛇有些不雅。”
五條悟恍然點頭。
鐘離微笑，“耳聞巖王帝君愛好古史，不如放些雅籍，或許更對巖神生前口味？”
五條悟聞言不知為何沈默，過了會擡眼希冀道，“jump最新漫畫可以嗎？”
鐘離：...？
————
等到插曲過去，三人回到往生堂時已然天黑。
鐘離倒對此很欣慰，如若回來早了，便很有可能碰見堂主，若被她瞧見了他帶回了兩個生面孔，肯定又會安排一系列投壺詩會宴請等等許多年輕人的活動。
鐘離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帶著兩人從側門引至空房中，燃起一盞燭燈，隨著他一揮袖，流火從身前的燭燈之上飛躍至四角燈盞之中，一室盡亮。
鐘離一邊倒著熱茶一邊道，“不必講理，既然都是旅者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隨意就坐即可。”
不知是哪句話讓流浪者松了口氣，紫發少年舒展了些眉眼，沒有管顧一邊拿著手機對著室內陳設自拍的白發少年，自顧自坐下，他剛剛接過青年遞來的茶盞，還未道謝，便聽到青年溫和的聲音。
“我猜，你的來意也和旅行者有關？對嗎？”
————
為了防止深淵改造咒靈不斷在咒術界溢散汙染靈魂的能量，流浪者不告而別，帶著那幾只改造咒靈回了提瓦特尋求封印之法。
只是盡管他廣有數百年的經驗見聞、也熟悉深淵的造物。
然而改造咒靈身上除了深淵能量，還有更讓人棘手的咒力。
這樣異於提瓦特的能量也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他自己鉆研了一陣，發現只靠自己的確研究不出有效的封印之法。
於是他便通過之前空留下的聊天室路徑聯系上了正要趕回至冬的達達利亞。托他帶一只深淵改造咒靈帶回愚人眾。
盡管因為世界樹的改變那位橘發執行官並不熟悉他，但是他們都是旅行者的朋友，他知道達達利亞在對於旅行者的事情上還是很上心的。
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公子應該自己就會把改造咒靈帶給多托雷研究。他之前聽說為了給高專那個小鬼帶禮物這位年輕執行官也麻煩了自己同僚好幾次，想來在旅行者這件更為緊急的事上，他可能會更盡心一些。
只是流浪者盡管對達達利亞有些信任，但是他並不信任多托雷——並非不信任他的能力。而是對於他是否會把所有的研究結果告知達達利亞、又會用改造咒靈私自做什麽其他研究、對於這些問題流浪者並不信任那位執行官的底線。
因此他只讓達達利亞帶去了一只改造咒靈，並利用信息差告訴他這是之後旅行者還會用的研究材料，讓他多加看管，並在多托雷研究後迅速帶回。他也用自己的力量在咒靈身上設置了一些後門程序來確保安全。
在之後哪怕達達利亞去找旅行者對質詢問，旅行者應該也會明白他的意思，不會拆穿他。
而剩下的深淵改造咒靈——
“我在......”紫發少年微微頓了頓，“我之前有聽說在稻妻閣下鉆研封印之術的消息，後面也有聽聞似乎宿儺人偶的封印之法也是由你提供。因此想來看看能不能——”
話音至此，鐘離已經明白流浪者的言下之意了。
他看了看少年張開掌心中停駐的小小風牢，盡管氣流不斷流動縮緊將醜陋咒靈裹卷其中，然而深色的、詭譎的能量仍然從元素力束縛中溢散而出。鐘離垂首思忖，他沈默了會。
然後在流浪者暗含微光直直望來的目光中，輕輕笑開，卻是搖了搖頭。
“不行——”
流浪者的眼慢慢垂下，他抿了抿唇。聽到青年不疾不徐的聲音。
“深淵能量我或可一試。但是裏面還有著似乎是名為咒力的新能量，這有些棘手。”
果然......
他也不行嗎......流浪者蹙起眉，腦海裏又轉過許多人影。
最終暗自嘆息。
或許下一趟可以回須彌看看——
“不過。”
鐘離微微一頓，在流浪者擡頭時輕聲道。“我的學生或許可以。”
“學生——？”流浪者目光茫然了一瞬。
他順著鐘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發少年，五條悟似乎已經自拍完畢，高高興興地把照片存進相冊，打算之後給同級們炫耀，現在正有些稀奇地把玩著手上的神之眼，以流浪者的眼神，自然很容易看出那不過是個璃月樣式的神之眼空殼而已。
只是慢慢地，他驚愕地睜大眼。
原本只是空殼神之眼在白發少年的手中逐漸燃起金光。仿若是金色的流星由遠及近墜入少年的藍眼中。
平地生荒星，星光燃焰。
有如暗室燭光，燈火將明。
————
在船上時，鐘離其實和五條悟提到過神之眼的來歷。
強烈的願望、出眾的品格。
要獲取神之眼，或許這兩者不可缺一。
因此鐘離想要知道那位一直看起來沒有個正形、又顯得小孩心性的白發少年、在他“神之眼的力量感覺超酷！”之下的理由。
因為少年看起來並不像為了力量而追逐力量的人，至少現在並不像。
如果他只是為了追逐力量，哪怕少年可能是破局的最好人選，鐘離可能也會願意再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尋找新的、合適的人選。
只是還好，少年給出的答案並不讓人失望。
他的願望......
船檐，長夜同黑水一道黕黕有如連天黑幕，往上星子爍明，垂首水波掠光，少年兩只手撐在船邊，白發被海風吹得輕輕飄蕩，墨鏡被他夾在衣領上，所以那雙藍眼就很清澈地映著波光。他慢慢眨著眼。
“因為我現在不是最強了呀。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的確是這樣的——也不想被艾爾海森還有空他們丟下吧。”
“所以願望是想變得更強？”
白發少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想變得最強——”
“是一定會成為【最強】。”
鐘離有些愕然。但是少年沒有回頭，五條悟還是平靜註視著在夜風中波光緩緩後流的海面。
“空在找到妹妹後也會離開的吧。”他聲音輕輕的，一只手探出船沿，用咒力撥弄著海面的波光，然後光芒又慢慢在他眼底蕩出漣漪。
“就像達達利亞一樣，其他【愚人眾】的人——空的朋友們也會在某日返回自己的生活吧——就是艾爾海森、或許在哪日解決了所有事端，然後這個世界也沒有吸引他的知識後，他應該也會離開——”
“嗯。怎麽說呢？”
五條悟仰起頭，擡起剛剛伸出的手擋在眼前，微微瞇著眼看著那光芒明亮的星河。“感覺大家就像是流星一樣來到我們世界吧。”
“然後在某日又會把世界還給我們。”
少年的語氣似乎有些失落的心情，但是並不明顯，就像此時的夜風，拂過人面上時會有微微的濕意，但是還沒有凝成淚珠。
“艾爾海森沒有向我避諱過一點——實際上，他也一直在暗示我一點——”
“雖然我現在不是他所說的那種【最強】。但是我在之後一定要成為那種【最強】，像他一樣，然後從他手中接過他的位置，也是——”
五條悟輕輕笑了笑，收回手，眼微微瞇起閃著碎亮的笑光。“從他手中接過我們的世界。”
“這樣啊......”
雖然聽到了一些陌生的人名，但是鐘離大致也清楚了旅行者他們似乎在那個世界做出了些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旅行者不會停下他旅行的步伐，短暫到來的異世友人也終有一天會回歸自己的故鄉。
最後留下的，只有短暫見證過流星、短暫經歷過旅途的他們。
年少的白發少年好像比起分別的悲傷，更先看到了、那份在傷懷前需要他承擔起的責任。
感覺成長了許多呢。
鐘離看了眼五條悟，輕聲道。“那你覺得現在需要你變成的那個【最強】是什麽呢？”
“唔、”白發少年聞言楞了下，然後收回手來，掰著手指數著。“要會統籌、”
鐘離點頭。
“要會冷靜洞察、”
“嗯。”
“要會把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一個人的最強是做不了太多事的。比如被艾爾海森叫去開發積分app時，不眠不休學了一周編程後發現果然為了獨占獎勵一個人接下任務是不明智的。”
“嗯...”
雖然不知道那個a...app是什麽。
“比如要學會摸魚。”
“嗯......”
又是聽不懂的詞了......
“比如比起思考怎麽讓自己工作得更好、不如思考怎麽讓別人工作得更好以讓自己不用工作。”
“嗯......啊？”
鐘離驚愕擡頭。卻看見少年還一臉認真的樣子，甚至、感覺他似乎認為這一點是最重要的一樣......
“能夠守護好想要守護的東西就是最強吧。”
少年最後總結道。
鐘離眉眼漸舒，也暫時略過了少年最後的驚人之語。
“所以你覺得最強之義便是守護他人嗎？”
白發少年點點頭，又鄭重地搖搖頭。“不止守護別人——還要守護好我自己啦——我的腦袋和術式也是咒術界的重要資產啊！”
鐘離失笑。不過眉眼仍是溫和的。
他猜測少年那特殊的眼睛可能已經發現巖元素的特殊了。
守護之力麽......
他正開口想說什麽就聽到少年繼續自顧自道，“感覺鐘離先生和......艾爾海森都很強。”
“啊......”鐘離怔了下“何出此言呢？”
“總感覺好像都是很會領導人很會...嗯...教育人的類型？”
鐘離：......
“那位艾爾海森先生聽你的描述倒的確是任人唯賢的領導者、為何覺得我也......”
白發少年聞言狠狠撓了下後腦勺打斷道，“哎呀、就是直覺啦——直覺這種東西！我的直覺一般不會錯啦！”
鐘離：......
所以這才是少年主動來接近他的原因嗎？
“從某些方面來說，五條君你也很強。”
為了學習、為了學會領導和教育，為了......成為更能守護想守護之物的【最強】。
船慢悠悠朝著黎明逝去。
鐘離感知到了少年的願望——
白發少年撐著船沿，在他仰頭時，星光便落入他比星光還明澈的眼。
有如星河漫天的眼。
——如果流星逝去，他便要成為新的流星。
走上友人們已經為他開拓的星河旅途。
————
“你知道有人向我買了你的命嗎？”
愚人眾基地，艾爾海森臨時辦公室002號內。這邊進行的交流就沒有那麽友好了。
艾爾海森把平板和筆屏幕朝下放置一邊，讓人還未看清屏幕上的內容平板便被蓋上了。放下東西後他慢悠悠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椅子坐下。
伏黑甚爾：......？
艾爾海森坐下，用自己習慣的方式腿交疊翹好後還發現對面男人直楞楞站著，於是也擡眼投去莫名其妙的一瞥。
艾爾海森：......？
“你不坐下是想我們之後都站立交流嗎——我是不介意你站著的。只是我不會奉陪。”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捏了下指骨，沒說什麽，單手從一旁拖了條椅子過來，背靠著椅背放松坐下，和對面的青年一樣翹起二郎腿放松坐著。
“你這可一點不像和接了殺你單子的殺手說話的態度——有茶嗎？”
艾爾海森頓了下，他難得也被噎了下，不過還是從辦公室抽屜裏精準掏出之前被某白發小子私藏的一聽可樂，拆了一瓶扔了過去。
伏黑甚爾伸手接過，看見是可樂砸吧了嘴，也沒說什麽。
“不會有殺手為了省錢把自己的一對小孩塞入任務目標的學校——能夠解釋這件事的唯一理由就是、我不是你的任務目標。”
“或者說、原本我可能成為你的任務目標，但你拒絕了。”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拉開易拉罐拉環，熟練地把易拉罐伸手支開，於是可樂冒出的白沫全部滴到了艾爾海森辦公室的地板上。
艾爾海森狠狠皺了下眉，張了張嘴，又忍住別開視線。撐著只手按著眉心，感覺是想阻擋自己的目光不要往伏黑甚爾弄出的碳酸飲料的水漬——以及亂丟的易拉罐拉環。
“......總監部、禦三家、詛咒師瓦解大半的Q集團、盤星教——我覺得最後一個選項有89.3%的可能是原本打算雇傭你的雇主。”
為什麽會有小數點......
不過伏黑甚爾不是吐槽役，他只是頓了下，不置可否。“我呢，只想賺錢，不想送命，你知道吧？”
這話已經是明確認同了艾爾海森的說法——他雖然接到過單，但是不想真的和愚人眾作對，或者在此刻就對艾爾海森動手。
艾爾海森明白了伏黑甚爾的意思，不僅明白了，還想了更多。他沈吟了會。
“卡維上次給你的出價已經是我預期中最高的薪資了。”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也微妙地沈默了會。
“我雖然不殺你。但也不會給你打工。”
艾爾海森松了口氣。
“那就好。”
伏黑甚爾：......
艾爾海森似乎註意到了伏黑甚爾的目光，仿佛是為了找補一般開口。
“請放心，我並不是對於愛好賭博的無業游民有著就業歧視以及其任職後的擔憂。只是您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安定在一個鐵飯碗職位上的人。”
伏黑甚爾：。
男人沈默了會，左手指骨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捏了個遍，最後他壓下胸腔翻湧的心情，只是擡起頭，真實地疑惑道，
“有沒有人因為你講話而揍過你？”
艾爾海森也真心實意地迷惑擡頭。“我只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我想我一直來話出口都是有理可依。會動手的粗陋之人並不存在於我的交際圈。”
感覺、好像在說。如果有人因為他而想打他。一定是那個人的錯。
非常健康的心理狀態，只是會有些讓別人心理不太健康。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最後又開始捏右手指節。
艾爾海森沒註意、或者說不在意伏黑甚爾的心理狀態，他快速回到話題中。
“所以呢？天與咒縛先生，你再次和我們的校長打電話，用考慮在此地任職的理由讓我們因為加班神志不清的可憐員工把你帶進來，然後你混入基地找我的原因是什麽呢？”
“既然不是想要在我這裏越級自薦獲得職位的話——看起來是想用您獲得的什麽情報在我這裏獲得一筆快錢。”
伏黑甚爾：。
“我原本是喜歡和聰明人交流的。”
“不過你除外。”
艾爾海森頓了下，
“我就當這是您不善言辭的讚美收下了吧。”
“哢、”
指骨又被捏響了一下，男人不知為何有些隱忍的聲音壓抑響起。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知道了些什麽。”
“為了這個情報，你先出個價吧。”
艾爾海森似乎是笑了笑，他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你憑借一些手段讓我們免費幫你養孩子還利用我的可憐同僚幫你的孩子搞定了學籍和咒術學校的入學問題——三千萬。”
“這個價最多只值定金。”
伏黑甚爾摸了下嘴角的豎疤。“再多十倍。”
艾爾海森不慌不忙開口，“要知道我們現在咒術師的師資資源很缺乏，我不能保證你那位術式特殊的孩子能夠接收到合適的術式教育——”
對面的男人輕輕嗤笑，“你調查我？”
“可惜了，我可不是什麽好父親——七倍。”
驟然砍了三成價的艾爾海森面上無動於衷。頓了會才面無表情地開口。
“你知道的，真正禦三家出身、了解十種影法術，又足夠天才能夠教育你兒子、並且會因為嫌棄你孩子沒有他厲害而不生利用之心的，這個世界上目前只有一個合適人選——”
”而能夠使喚這位合適人選的、這個世界上目前也只有站在你面前的一位。”
伏黑甚爾：。
“六眼知道你拿他作為籌碼嗎？”
明明來之前調查到那個六眼和他關系很好還在他公寓裏住了很久......伏黑甚爾在自己【情報出錯】和【對方更屑】的原因之間徘徊了兩秒，然後覺得是後者的原因。
“請不要在我和他之間的上下屬關系上放有過多預設。至少現在我們的勞務合同還未過期——按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的話。”
伏黑甚爾沈默了會。“五成。”
艾爾海森沒有說話。只是頗有壓力地盯著伏黑甚爾看著，伏黑甚爾也任他盯著看，反正也不打算松口。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會，艾爾海森點了下桌面，然後似乎是誰的電話打了進來，他桌面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艾爾海森仍然看著伏黑甚爾，手卻翻過手機拿到耳邊按通了接聽鍵，明明沒有看手機屏幕，他就已經開口了。聲音出人意料的溫和。
“哦？旅行者？找我有什麽事嗎？”
“......”
“我是艾爾海森，你沒有打錯。”
“嗯......嗯。”
“啊、在校使用術式鬥毆...處理方法麽——”
“教師手冊有寫——我知道你不是教師，呃，我也不會逼迫你成為教師的——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解。好了，回到剛剛的話題。鬥毆是記過處理的，尤其是私自在含有普通人的教學區域使用術式，那是重大惡性事件。”
“嗯，可以告訴我參與學生的名字是——”
“哦、禪院直哉，我知道這位。另一位是——”
伏黑甚爾若有所覺地擡起頭來，似乎預料到了什麽。
果然，他看見青年似乎微微提了提嘴角，慢慢吐出那個名字——
“——伏黑惠。”
男人一下瞳孔緊縮。
“嗯、沒有什麽問題，記過————”
“嗤——”
椅子凳腳在地板上擦除刺耳聲音。
艾爾海森擡頭，看見男人的嘴型——
三千萬成交。
艾爾海森嘴角弧度真切了許多。
“——先不著急。說不定裏面有什麽誤會呢？畢竟，他的父親都是十分通情達理的人。”
通情達理的伏黑甚爾最後捏住了板凳，在椅背以一種不合理的角度後歪折斷時，他最後一次捏響指骨。
感覺、不如接下盤星教那個單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